鎮元子的提醒，封林晩記在了心裏。

只不過，要尋找一個，符合他利益的文明，作為大融合的主體，並不是那麽簡單的事情。

奧西裏斯世界的文明雖然繁華，但是卻還是差了一點意思。

歸根結底，這個世界整體演變的歷史太短暫了。

雖然擁有著龐大的文化、藝術，甚至是超凡力量開發體系。

卻缺乏一種，從骨子裏，吸引外來者學習、向往的力量。

那種力量，才是文明的基礎，是一個文明長存不滅的真諦。

哪怕是在這個文明的載體，陷入最低潮的時候，依舊會有數之不盡的人，為之癡迷、向往，甚至忍不住違背原本的立場，去維護這個文明，保護它不遭到絕對的湮滅。

“將祖星時代的古華夏文明，從星河文明主體中剝離出來，作為主體進行大融合，倒是沒問題……只不過，這樣對我而言，沒有多少好處，反而成全了古仙佛。”封林晩將這個念頭暫時壓下。

現在他還沒有到必須選擇的時候。

雖然祖星上，數不盡的種族與文明，雜亂的交融著，但是卻在星河文明的強勢壓迫下，並未出現混亂。

真正會帶來混亂的那些“野生”世界，也還沒有脫離封林晩的掌控。

夜色漸漸落下。

古老的月光，灑落在繁華與荒蕪交織的城市裏。

流浪的藝人，戴著黑白紋路雜亂交匯，卻又有奇異美感的面具，抱著古怪的、殘破的手琴，坐在繁華熱鬧的人群中。

難辨雌雄的聲音裏帶著難言的情感，生澀的普通話，讓整首歌曲顯得有幾分古怪。

“我眼中的都是荒蕪，眼淚已無法控制，悲傷從不曾停止，未能觸摸到你的溫度，時空翩然錯亂，讓我感覺，仿佛可以抓住你的手。”

“不要走，請帶我一起走，或者就這樣繼續下去，時空翩然錯亂，心已飄渺無蹤……”

封林晩的雙眼，看透了所有虛假的屏障。

他能看出來，這個流浪的藝人，曾經是一位古老的類似於神明般的存在。

但是現在，他只是一個普通的流浪藝人，失去了一切，不再擁有超凡的能力，宛如一個尋常生靈一般。

伴隨著流浪藝人的歌聲，原本的熱鬧和繁華，忽然變得安靜下來。

街道上的每一個生靈，都停下了手裏的活動。

他們的臉上，或多或少都帶著覆雜。

“故鄉已失，流浪星河，啊……不要走！請不要走！那虛無的生命啊！請與我一起渡過，在荒唐的笑聲裏，讓我們一起入夢，夢裏有最美的阿達來花，有巍峨的西巴伊高山。”

仿佛整個世界，按下了暫停健的街道，突然又恢覆了原本的活力。

似乎什麽都沒有發生過，似乎什麽都不曾出現。

白小甜已經回到了封林晩的身邊，眼神稍微有些暗淡，不知道在想什麽。

回到漂浮在雲端的公司大本營，白小甜終於按耐不住，對封林晩問道：“我們……是不是錯的？”

她的眼神有著迷茫。

這個問題，本不該困擾任何一個原生種。

從誕生起，每一個原生種就被灌輸著，作為原生種，天然有著征服無盡世界的使命。

除了星河文明，星河人族之外，其他任何的世界，任何的生靈，他們盡管擁有思想、情感等等一切，但是無論如何去對他們，都不值得同情或者心軟。

因為這就是宇宙的法則，也是世界與世界之間的法則。

曾經的白小甜，盡管善良，從未在異世界做過任何過火的行為。

但是從本質上來講，她和一般的原生種，沒有什麽區別。

在意識中，還是星河最高、原生種最高。

只是現在，她接觸到了最真摯，也最淳樸，還未被星河文明徹底“清洗”過的異世界原生文明，感受到了來自異世界文明的沖擊，那是別於超凡，卻同樣震撼心靈的力量。

她開始產生了一絲懷疑。

封林晩沒有第一時間，否定她的懷疑。

而是做出了一個決定：“那就開始吧！第一屆萬界家鄉歌展大賽。”

“哈？”白小甜被封林晩這個突如其來的操作，搞得有點不知所措。

講道理，以封林晩的身份，搞一個比賽綽綽有餘。

問題是，難道不應該是……比武大賽或者煉器、煉丹或者科技大賽一類的嗎？

再不濟……學習雲浪，也是可以理解。

但是家鄉歌展大賽是什麽鬼？

封林晩揉了揉白小甜的頭發。

將她紮成雙馬尾的黑長發，揉成了一團亂，在白小甜的抗拒中，封林晩哈哈笑道：“你以為，我現在是什麽境界？”

“我已經到了九級，任何能量的積累，都早已對我毫無意義，甚至規則也都在我手中，隨意操控，任意觀摩。再想要進步，就是純粹心靈的積累。”

“相比起那些打打殺殺的所謂神功妙法，反而是可以觸動心靈的音樂、藝術，對我而言作用更大。”封林晩說道。

他這可不是信口開河。

而是真正言之有物的。

縱觀歷史，就能發現。

那些真正抵達巔峰，站在修行界頂端的大拿們，他們所留下的經典，都未曾涉及多少修行相關，甚至沒有記載任何的所謂神通、妙法。

而都是他們內心的聲音，他們對世界的看法，在哲學上的認知，以及一些有著極高藝術造詣的作品。

有些先賢，通過音樂、繪畫、雕塑等等手段，傳承著自己心靈上的蛻變。

但是落到庸俗之輩手中，反而看不清真相，舍棄了最本質的東西，反而將這些原本觸及心靈的東西，變成了殺伐之術。

不能說舍本逐末，卻也違背了本質，走上了歧路。

現在的封林晩，正步入一個去偽存真的道路。

他需要剝離任何繁瑣的東西，以最樸質，也最單純的視線，重新去看待世界、宇宙。

“在曾經，對我而言，一個異世界，最沒有價值的，就是藝術品，就是音樂、文化上的東西。珍貴的是修行之法，超凡之道……但是現在再看，卻又恰恰相反。”

“或許這也是十約中，限制超凡之法重覆利用的理由之一？”封林晩無法去仔細歸納，當初十約定下，究竟有多少內涵和深刻含義了。

當然曾經的選擇，並不能說錯誤。

只是站的位置不同，想法不同而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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